山村女人(二)

这是一个美丽的小山村,依山傍湖,山清水秀。山虽不太高,却也有峰谷间云雾缭绕,湖虽不算大,却也数十里烟波浩淼。

山湖之间,田地起伏,郁郁葱葱的竹林树丛掩映着数处人家,鸡鸣狗吠,炊烟袅袅,牛耕人织,真有一点世外桃园的意境。

这也是一个很分散的小生产队,二十几户人家分成四五个自然小村落。

民风古朴,又体现一点现代的气息,几乎家家堂屋都有敬香的神龛,但家家都在那上面挂有毛主席的画像。

没有电,自然没有电灯,却有一部大队的手摇电话。没有广播,不过生产队还有一份常常过期多天的报纸。

我们住的房是有天井的老房子,住了四家人,都是潘姓的堂兄弟。

我们住的就是大队长的房子,他家的房子多,让给我们住,空房子住人意在得人气。

潘家的四妯娌都在三`四十岁,她们的脚都缠小过,走路都有点“短平快”。

她们都有几个小孩,可笑的是三四岁的小孩经常和怀抱着的孩子争着吃奶,她们并不把敞胸露怀当回事,在他人面前任凭小孩掀起衣裳拉扯奶头。

只有大队长娘子稍稍注意一点,她也有一个吃奶的男孩子。大队长娘子从不出工,她的脚最小,肤最白,人最漂亮,也最会打扮自己。

她家竟然有一台缝纫机和一台半导体收音机。她的手很巧,男女老少的衣服鞋袜都做得很好。

她很有主意,接人待物,安排妥帖,里里外外,井井有条,连大队长都敬她三分。

她到我们住处较多,很会说话招呼人,一两天就和我们搞熟了。

从打第一天见到她,我就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在心里萌发,似乎在憧憬一个美丽的形象,追求一种无暇的柔美,带着一种难以克制的激情,在冲动中伸展。

出工第一天,队长安排我们的是一种轻活,由几个老农带着我们和妇女们在一块,在已经抽穗的麦垄空里种棉花。田里的女人们穿得五颜六色,永远有说不完的热闹话题。

城里来的学生对于这个小山村是有史以来第一次,老农教我们干活,可她们不管这些,以极大的兴趣围着我们,问这问那。

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小媳妇,问起来没个完,除了想不想家,喜不喜欢这里外,还和我们寻开心,问我们喜不喜欢在这里娶媳妇。

对于这样的盯着看,追着问,我很不适应。一盯着问我,我就脸红话结,让几个爱闹的女人使劲笑。笑得我很不好意思,就跟老农埋头干活。

而我的同伴高我一年级,在学校时就喜欢找女生说话,他年龄大一点,也很大方,学着当地口音,连说带笑让女人们十分高兴。

休息时,我悄悄观察村民,老农穿着和妇女们的穿着相反,破旧的黑粗布对襟衫,戴着破草帽。

路过的青年农民穿着也很简单,只有女人们穿得花花绿绿。年轻妇女多没有缠小脚,也不梳圆髻头,多数到肩的短发用卡子一卡,也有梳辫子的。

年纪大一些的妇女好象都缠过脚,但都不算小。妇女们除了大红大绿的衣服外,她们都脚穿绣花鞋。

她们脸色微黑泛红,手上皮肤也较粗糙。多数妇女耳朵上戴着耳环,有银的,也有铜的。没戴耳环的,耳朵上都穿有耳环眼子,有的耳环眼里插入一根细棍子。我很想问问插根细棍子干什么,可又不好意思开口。

还有两个年轻妇女手腕上戴着银镯子,太阳下,环子镯子的亮光为妇女们増添了美丽的色彩。和动物世界雄性动物艳丽相反,人类社会女性美丽妩媚。

   正想着,又干活了。一个大嫂在麦垄中挖凼,我往凼中撒棉籽。

日进中午,太阳高照,那位大嫂看到阳光下的我脸上冒汗,要我戴上草帽。她说:“你这学生伢脸皮嫩,不戴草帽,晒破皮要疼好几天。”

   边上一个胖嫂子侧身仔细看了我一下:“这伢皮肤真是细皮嫩肉,白里透红,好秀气!你们看,象不象个女孩?”

一个妇女接话:“胖婆娘,你莫瞎想心思,<<梁祝歌>>唱迷了心窍,想到城里伢头上去了?”沉寂了一会的麦田里轰地响起一阵哄笑.

胖嫂子急了:“狗婆娘,莫瞎讲,我讲的是真的。不信,你们来看,我们队没有一个女子比他秀气。明娇,全队数你最漂亮,这伢要是穿上花衣裳打扮一下,肯定比你好看。你们看这张脸,这只手,谁敢比?”她居然一下子抓住我的手扬了起来,棉籽撒了一地。

“胖婆娘胆子好大,动手拉人了!”那个妇女一喊,又是一阵哄笑。本来生气的我也一下子笑了起来。

我属于皮肤白皙的那种人,虽然瘦小,可不知道我是否很秀气,但我自幼希望成为一个秀气的女孩。

在幼儿园,我总被老师化装和女孩们一起跳舞。妈妈没有姑娘,小时也常把我扮做女孩。

听到很漂亮的夸奖,让我爱上了漂亮的女孩装,也觉得女孩好。上小学到快毕业,我一直细声细气地讲话。

下乡也没有改变这一切,根源于幼时的情结,并很快让这里的妇女们感觉到了。

这里的农村很穷,一个男劳力一天三角钱,生活十分艰苦。可是农家女的那种古朴的妩媚俏丽使我向往不已。

我虽很努力,可一切都没有,当一个农民不容易,实现理想如同迷雾重幛。前途是什么?我该怎么办?

最后修改日期: 2020 年 8 月 17 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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