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创小说【五方镇】0116
石泉 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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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八回 洛浦寻踪莲选五方 销金样窄惊艳四座（二）
袁由道：“在座诸君都是爱莲君子，然而希求上品，得一也难，钱先生却是坐拥双娇、享齐人之福，真是艳福不
浅，实令我等羡煞！”志友道：“这不过是靠祖宗荫庇，钱某坐享其成罢了，何敢炫耀于人。”袁由道：“恕袁某冒
昧，我听说钱先生把两位夫人的裙下双弯拘管起来了，可有此事？”志友道：“何者是‘拘管’？愿闻其详。”袁由
笑道：“听外间传说，钱先生给两位夫人各定做铜鞋一双，令她们每日穿着此鞋进出，令她们的小脚儿不许大一分，
也不许小一分，不是么？”
袁由此话一出，便招来众人的兴致，都把脸转过来看志友，看他如何回答。志友听了，道：“这不过是闺中游戏
罢了，何足掛齿？不想却传到外间来了。其实，钱某的本意，原不在此。皆因拙荆在结婚之前之方始缠足，缠得晚了
些，幸而天生脚小，又加意苦缠，方缠成四寸余大小，却扇之后，见婆婆的小脚儿不过三寸大小，心生惭愧，便又每
日里悄悄私下狠缠，不久就缠到四寸大小，还要往小里狠缠。我是怕她缠得过小，以后走不得路，便思得一策，不许
再小，但也不能再大了。再大，不入士人法眼；再小，又举步维艰，是以用一双铜鞋将其脚样固定，使其从此不再苦
缠的意思。后来，见四寸大小的金莲果然比三寸大小的金莲步履轻盈多了，而且看上去，长短秾纤、各部比例，反比
三寸还要恰当，此时才悟出方绚所言的四照莲乃是‘端端正正、窄窄弓弓，在三寸四寸之間者’的深意，看来，妙莲
不可单纯苛求一个‘小’字，还要各部比例协调，恐怕更为重要。”
古良听了，道：“钱先生所言甚当，正合我意。此前陶先生、朱先生就曾主张，三寸金莲的‘三寸’，并非实指
，乃是极言其小之意。按说妇人天足，大抵在六、七寸间，缠成四寸，已是勉为其难，苛求三寸实属无理。故应弃难
就易，使小脚各部比例更为合理，反而更添美感，也是当今势之必然。”
陶承业听了，不觉呵呵笑道：“看来，我们没有请错人，钱先生之论，真所谓‘英雄所见略同’！”朱克勤也道
：“陶先生所言甚是，听了钱先生之言，甚感欣慰。”旋又问志友道：“请问钱先生，时下品莲，何者为上？”志友
道：“以钱某浅见，金莲之美，在乎一静一动之间：静中见容，动中见态，莲样之美，尖弯瘦削，足使佳人增色；至
若举手投足、一颦一笑，态度情状，妙不可言，又非于动中求之不可。若考量金莲式样及秾纤修短，自然须于静中察
看；至于花間蹴踘苔上影、臨流浣濯水中影、春宵一刻燈前影，以及花陰蹴踘、閑庭踢犍、觀書抛卷、抱膝微吟等等，
无一不是动中神态，须于动中细细琢磨，个中三味，又胜静景多矣。”
古良听了，不由得赞道：“到底是书香门第，一出口便令人有超凡脱俗之感，而钱先生所言，又非书中所有，真
是出神入化，妙趣非常。听君一席话，果然是胜读十年书。”志友道：“钱某不过一时兴起，姑妄言之，诸君不妨姑
妄听之，古先生过誉，实不敢当！”袁由也道：“钱先生果然是莲中解人，不由众人不服。如今还要请教，此次莲选
，如何调度方好？”
志友道：“以往的赛脚会，无非是两种情形：缠足女子或端坐于自家门首，或徜徉于市井之间。端坐者，有娴静
之美，然则静而无动；徜徉者，有窈窕之态，然则动而无静；此二者，皆有偏颇，不能令人饱览尽兴，唯有二者兼得
，方称完璧。以某愚见，莫若在台上两边各置坐凳一，令应选者先于左边或坐或站片刻，使观者得其莲样大略；嗣后
再令其行至右边，使观者能察其行走情状；然后再于右边或坐或站片刻，嗣后再走回左边；如此便能使观者详察莲样
及步态，评骘必不至有偏颇疏漏。”众人听了，道：“多亏钱先生划策，端的好办法！”陶承业道：“既如此，便请
颜嫂、李嫂下去照钱先生的办法安排下去，大家就有好看的了。”众人无不赞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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