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回  重九登高無心遇豔 三春病起對酒當歌(一)

    呂鵬等循其所指望之,見隔岸一叢秋柳陰中繫一遊舫,舟子立船頭,斜執其篙,依岸爲欄,一妙齡女郎從一中年女若母也女者,徐徐扶篙登岸,女郎小立柳邊,伸其玉腕攀柵枝,顧乃高不可及,一舉踵而蓮步搖搖,急以手扶中年婦肩,嬌怯作淺笑,姿態益曼妙絕倫。呂鵬戲問李棣:“個女郎較慧鸚學妹孰美?”貢賢儳言曰:“自頂至踵,其娟纖直類意珠姊姊。”呂鵬笑曰:“弟愛之乎?儂識個女郎。予東鄰方氏女,名翠娟者也。渠今年纔二八耳。粗知書,嫻女紅。恒來予家就荊人問字。且聞近從杜鶯鶯學畫。小姑居處,尚自無郎。弟如愛之,予當爲汝作冰上人也。”貢賢微笑不答,而以目送翠娟,遂前行途中。呂鵬問孔弼:“側聞哥與柰珍亦將結朱陳之好,信否?”孔弼慨然曰:“予自幼訂婚吳江費氏女端娥,於歸有期矣,乃病瘵而殞。阿母嘗就術者爲予推造,謂二十四歲以前,命宮魔蠍重重,過此乃得紅鸞星照。以故與柰珍一段因緣,猶在躊躇四顧中也。”李棣撲嗤曰:“諺云,急驚風遇慢郎中,弼哥急弼哥苦矣。”呂鵬等皆爲之粢然。貢賢曰:“術者之言荒誔不足信,倘彼言畢生無紅鸞照命者,哥直將鰥以終耶?”李棣等復大笑。

    李棣歸面阿父於後圃菊花籬下,據一短足之案,把酒持螯,不知進酒若干矣。夕陽潤色醉痕,鼻乃益赤。棣因言虎邱登高遇諸狷咸念阿弟,問無恙否也。青蓮後人嗤以鼻曰:“大好重陽惟當痛飲以爲賞,登高亦俗尚耳,吾老矣,不能從。”李棣唯唯退而朝其母。俄爾李棠自呂氏歸。棣曰:“姊姊今日做得甚詩,真個題餻否?”棠曰:“否。以夢花之豪,尚不敢題餻字,矧吾曹駑鈍哉!不過就蟹肥菊瘦,聯吟應景而已。弟今日出遊樂否?”棣曰:“平平耳,不如貢賢樂也。”棠曰:“貢賢何如?”棣以貢賢遇豔、呂鵬執柯告。棠曰:“翠娟之美果不亞於意珠,今日渠亦來素秋許。素秋以其不能詩也,強之作畫,渠乃繪黃花紫蟹之圖,吾曹即以爲題,聯吟成長歌,書於畫幅。素秋且作小序,而以蠅楷謄真者,則汝之慧鸚也。”棣曰:“姊姊,慧鸚則慧鸚耳,冠以汝之二字,毋乃不通?”棠曰:“然則稱之爲我之弟婦何如?”棣曰:“好姊姊毋謔人,且爲弟誦小序及長歌佳句,看誰多也。”棠曰:“自然推綠衣娘獨步耳。”言次,出一草槁曰:“儂以健忘,悉録之矣。”棣受而讀之。

参考译文08A

无边风月传  吴双热  著

第八回  重九登高无心遇艳 三春病起对酒当歌

    吕鹏等人沿着贡贤所指望去,见隔岸一丛柳阴中停着一只小舟,划船者站立船头,斜执竹篙,为上岸的栏杆。一个妙龄女子跟随一中年妇女,这妇女好像是她的母亲。母女二人缓缓扶篙登岸。女郎在柳树边小立,伸出玉腕欲折柳枝,而柳枝高不可及,乃立起脚跟,身子不由得摇摇晃晃,女郎急忙用手扶住其母肩膀,露出娇怯状,浅笑一回。姿态益发显得美不可言。吕鹏试问李棣:“这个女郎与慧鹦比起来,哪个更美一些?”贡贤插言道:“从头到脚,窈窕纤妙都不比意珠姐差。”吕鹏笑对贡贤道:“你喜欢么?这女郎我认识,是我东面邻居方家女,名叫翠娟。她今年才十六岁,也读过一些书,女红做得好。常到我家找内人问字。最近听说跟着莺莺学画,还是名花无主哩。弟如喜欢,我与你作媒如何?”贡贤笑而不答。只是一直在目送翠娟,跟着一起前行。吕鹏问孔弼:“听说哥与柰珍也要订婚了,有这回事么?”孔弼道:“我自幼与吴江费氏女端娥订婚,谁料快结婚时她却因病而死。母亲曾找算命的为我推算,说,二十四岁前命宫魔蠍重重,过了这个时期后才会遇红鸾星。所以与柰珍这段姻缘,还在成与不与之间。”李棣笑道:“谚语说,急惊风遇上慢郎中,你就一点也不急么?”吕鹏等皆大笑。贡贤道:“算命的所说,无非是些荒诞之语,不足信,如果他说你这辈子都没有红鸾星照命,你就打一辈子光棍不成?”李棣等听了,皆大笑起来。

    李棣回家,见父亲在后园内菊花从边,坐在一个矮桌旁边,拿着螃蟹在饮酒。也不知喝了多少酒,夕阳照在脸上,甚是红润,鼻子也越发红了。李棣与父亲说起登高遇到诸狷,大家都很挂念,问近来身体好否。青莲后人嗤之以鼻道:“大好重阳节就应该痛饮为赏,登高是个俗风尚,我老了,不能去了。”李棣无言而退,转而去看望母亲。一会儿,李棠从吕氏那里回来,李棣道:“姐姐今天做了什么诗?真有题糕的活动么?”李棠道:“以梦花的水平,那豪气,尚且不敢题糕字,何况我们这些笨人呢?不过就蟹肥菊瘦,联几句诗而已。弟弟今天出去玩得高兴么?”李棣道:“也只平常。不如贡贤乐。”李棠问道:“贡贤又是如何乐法?”李棣就把贡贤遇艳,吕鹏作媒事说了。李棠道:“翠娟的美果然不亚于意珠,今天她也来到素秋这里,因为素秋不善于作诗,就让她作画,她就画了幅黄花紫蟹图,我们就以此为题,联成长句。写在画上,素秋还作了小序。至于用小楷謄写,就是你的慧鹦了。”李棣道:“姐姐,慧鹦就慧鹦,加上‘你的’二字,就不通了吧?”李棠道:“那么,就说是我的弟妇如何?”李棣道:“好姐姐不要取笑人,还是背诵一下你们的联句,看看谁的多。”李棠道:“自然是绿衣娘一个人领先了。”说罢,拿出一卷草稿道:“我因记不住,所以都写在上面。”李棣接过来,看上面写的是──

最后修改日期: 2020 年 8 月 18 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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